双王（二）
赫莱尔x尼布甲尼撒
ooc在我
、二
尼布甲尼撒无疑对巴别塔及其周围的环境是极其熟悉的，即便高塔倒塌后周遭布局大变，他也仍旧认得出以往的街道。
他的国民与篡位的追随者都没有夜晚出门的习惯，因此家家闭户，只有乌鸦站在枯枝上庆祝晚餐——一具暴露白骨的死尸，骨头上还挂着破烂的贵族服饰，尼布甲尼撒认得，这是曾与他居住在高塔上的王族的衣服，但他可做不到通过一具挂着烂肉的白骨认出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人。
尼布甲尼撒继续前进，他手中的提灯仍旧摇曳着火焰，为他照亮脚下的路，但他并没有目标，他不知道现在距离赫莱尔倾覆巴别过了过久，也不清楚他剩余追随者的位置。
在赫莱尔发现他的信众试图将他救出囚牢后他就被转移到了被封闭后的高塔废墟，此后他再也未见过他的旧民。赫莱尔来时偶尔会讲一些事来刺激他的神经，多半是他的国在赫莱尔的手下如何崩毁，又是如何放任手下残害他的部下，抑或者任由被巴别吞没国度的复仇者大肆涂改巴别的历史，但与外界时间相关的赫莱尔从不描述。
幸运的是，在他提起灯试图绕过因被烧焦倒下的树干挡住的路时，灯火的闪烁令他在枯枝上发现了高塔王室的标记，标记被简化了许多，是战时的应急图案，代表存活王室的给其余人留下的安全标记，也说明附近有藏匿高塔部下的地点。
借着印记的指引，尼布甲尼撒穿过废弃的房屋，越过干涸的河流，来到了隐在密林深处的高塔贵族藏匿处。
在聚居处里，众多简陋的棚屋中间，有一座一人高的石像，雕刻的正是被蚀日军团推倒的尼布甲尼撒巨像的缩小版。
石像明显是新手雕琢，棱角未磨平，带着粗犷原始的味道，石像的脚下趴着一只非人形的怪物，雕刻石像的工具堆放在他身旁，看起来正在休息。
而尼布甲尼撒的到来打扰了怪物的休息，被惊扰的怪物挡住石像，发出警告的嘶嘶声，睡在棚屋里的旧高塔国人也接连惊醒，一根根火把被点燃，接连围住了尼布甲尼撒。
他们愤怒的唾骂着蚀日军团，眼中满是憎恨，却又带着恐惧，握着火把的手在颤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对着戴着赫莱尔面具的尼布甲尼撒动手。
于是尼布甲尼撒摘下面具，丢下披风，提起手中到现在依旧燃烧发光的提灯，一阵刚好的风推开厚重的云，在云层的间隙中，明亮皎洁的月光洒下，与提灯里的橙色火光一起照在尼布甲尼撒的脸上。
哐当、哐当。
“苍穹之下唯一的太阳啊，请您庇佑您的子民，驱逐恶魔，带领您最忠实的仆人重回高塔之上！”
围住尼布甲尼撒的高塔旧民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无法下跪的怪物也匍匐在地面，他们泪流满面，高喊着，祈祷着，亲吻尼布甲尼撒脚下的土地，即便站在他们中间的尼布甲尼撒虚弱无比，他们也依然相信被光辉庇佑的王能带领他们获得胜利。
而站在人群中央的尼布甲尼撒一手提着灯，微微弯下腰垂下手扫过匍匐在地面的人头顶的空气，这里的人并不算多，故而尼布甲尼撒在每个人身边走过，有人目光虔诚的仰头，想在脑中记录下这神圣的一刻。
“光辉会赐福祂的子民。”
随着尼布甲尼撒开口，他手中的提灯由橙色转为耀眼的金色将周围照亮，众人皆为这神迹欢呼，将信仰双手捧上，只有尼布甲尼撒知道，这提灯，是赫莱尔的东西。
不过他并不在意，又或者说，是他离不开这盏灯。
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赫莱尔到来时会带来一点光亮，他带来的这盏灯驱散的他内心的恐惧，遏制他滋生的疯狂，长明不灭的灯火给予了他精神的安宁。
他对赫莱尔恨不能饮其血生啖其肉，却无法丢弃这盏属于赫莱尔的提灯。
“准备水和食物，这里我暂用了。”
尼布甲尼撒发号施令，跪倒在地的高塔旧民皆起身去棚屋翻找自己所储存的最好的食物，被征用棚屋的人则虔诚的拜下去，然后被其他人邀请去改善他们的棚屋。
匍匐在地的怪物站到尼布甲尼撒的棚屋外守卫，而尼布甲尼撒终于能在长途跋涉后躺下休息。
没有人会去打扰尼布甲尼撒的休息，因此在尼布甲尼撒醒来之后，天已经亮了起来，而棚屋外则摆起一堆的食物。并不多，种类也不甚丰富，但这也代表着旧民所拥有着的最好那些的食物。
就着清水，尼布甲尼撒吃下干硬的面包，他解决的很快，却不显得狼吞虎咽，接着去聚居地附近的河流清洗，他太需要痛痛快快的洗一次了。
尼布甲尼撒下意识带来的提灯被放置在岸边，他将脏污的衣物挂在浮木上任由河流冲洗，清凉的河水冲刷掉他与衣物上的血垢。尼布甲尼将头埋进水里，他不知多久没有游泳了，身体都有些僵硬。
随意下水的后果就是，伟大的国王尼布甲尼撒，在水下腿抽筋了。
他自然不会因为突然的意外慌乱，但他也明显缺少一些急救知识，随着下降，尼布甲尼撒的可视范围越来越窄，在他眼中就是世界又黑下来了。
尼布甲尼撒因为黑暗的到来开始翻转身体，他口中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他身体发冷，他的精神开始紊乱，他听见的嗡鸣声，听见有怪物在黑暗中觊觎他的骨与血……
他看见一团金色的光落下，向他逐渐靠近，金色的光团驱散了他身体的寒冷，带走了他身体的痛楚，他伸手抓住这团光，带着这团光游回水面上。
尼布甲尼撒捧出光团，才发现那只是一盏提灯，正是他随手带来的那盏。
对于赫莱尔的提灯救了他一命这件事，尼布甲尼撒不想过多评价，作为君王，他则认为，这盏灯现在是他的了，他征用物品不需要其他家伙同意。
而昨晚的披风与面具被旧民当做尼布甲尼撒的战利品被悄悄送到河边，尼布甲尼撒以披风蔽体，不需要他下令，藏在树后的人自愿上前替尼布甲尼撒清洗衣物。
回到聚居处的尼布甲尼撒开始与其余人交流，并在其余人不知不觉间套出许多消息。
距离蚀日军团攻破高塔已经过了一年七个月，高塔贵族大半被囚禁，但他们并未被同时处死，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被丢出蚀日的王城。
初期曾有人尝试救援被困的王，却因被蚀日发现而被追捕，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听到过王的消息。很多人觉得尼布甲尼撒已经死了，于是有的人抛弃了信仰加入蚀日的统领，有的人无望自缢，只剩下他们这群执着的信仰尼布甲尼撒的信徒，他们相信太阳未死，相信光辉之下尼布甲尼撒仍旧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
他们说着，又开始高呼赞颂，仰首祈祷。
得到了足够的消息，尼布甲尼撒并不打扰他们，相反，在他们的行径中，他看见一条可行之路。
赫莱尔当初笼络了众多痛恨他的人，因此一条心推翻高塔，而现在，他们“大仇得报”奢靡的享乐会侵蚀仇恨与头脑，若他组建一支真正信仰“太阳”的军队呢？
一支不计较得失，不惧伤痛，双目永远仰望“太阳”的军队。
曾经亡国的复仇者将再度被覆灭。
他需要谋划，将信仰一丝一丝渗透进曾经的民众心中，并将仍旧信仰“太阳”的民众拉入复国的队列。
他需要许多食物，聚集地，以及人。
他需要好好谋划……
沉思的尼布甲尼撒提着灯回到住处，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评论(5)